对于普通百姓来说,中秋节在一年的节日中仅次于春节,在老家通常秋收正忙碌的阶段刚过,人们刚好有点闲暇时间,做上一桌菜,中午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,小酌几杯,劝酒声、说笑声洋溢家中整个房间。
童年时中秋节给我的记忆主要就是杀鸡,“小鸡刨毛豆”是中秋午餐必不可少的一道大餐,平时很难吃到。中秋前几天,我妈就开始琢磨准备杀家中的哪只鸡,通常她会对家中最捣蛋、爱掐架的大公鸡发出警告:“一闪门你就溜进屋了,不知道出去找食,还拉一地的鸡屎,再让你蹦跶几天!”
中秋头天晚上,我妈就交代我爸:“明早打开鸡圈的时候,把那只死爱打架的公鸡抓起来绑上,杀了中午吃。”中秋节一大早,我都会很早起床,为的是看我爸杀鸡,顺便给自己“谋点福利”。
我说的福利是指,鸡一旦被杀死后,我会率先到鸡身上挑选漂亮的羽毛,把它拔下来,一根一根的夹在书本里,留着做鸡毛毽子用。杀鸡前,我爸会把鸡的两个翅膀紧紧的抓在左手里,然后腾出拇指和食指抓住鸡冠,用右手拔掉鸡脖子上的一些鸡毛,露出光光的脖子后,就开始拿刀割鸡脖子,一旦看见鸡血汩汩流出的时候,就赶紧将刀放下,换右手抓住鸡头,开始给鸡放血,将鸡血流到事先准备好的碗里,留着中午一起烧着吃,通常一只鸡能放半碗血。杀鸡的同时,我妈会烧一锅热水,水开后,我爸就会将死鸡放到热水中,翻几个身烫烫,然后放到盆里拔毛,他通常会将拔下的鸡毛放到磨盘上晒晒,晒干后留着以后给风箱换毛。(风箱是老家烧大锅用的,作用相当于鼓风机,通过烧火人的抽拉、推送给灶膛送风。)从爸爸杀鸡,到拔毛,一直到剖开鸡膛,清理鸡胃和鸡内脏,我都会蹲在旁边看,听他讲鸡吃了什么呀,鸡屎皮子可以当药用呀,从没感觉到烦过,不像现在的孩子,两句话不说就嫌大人烦了。有一次爸教我哥杀鸡,鸡还没死定,就从我哥手上挣扎的跳到地上乱扑,把我哥吓得直往后退,只见我爸抄起刀,手起刀落,一下子就将鸡头砍下,鸡就再也不扑通了,我哥还张着嘴傻愣愣的怔在原地。
杀好鸡,我会跟着爸到田里拔黄豆,中秋时分,地里的黄豆早熟的已经收获,晚熟的还在田里晾几天,挑几颗挂角多的拔回家。剥毛豆的活一般都是奶奶和我的事,由于家中人口较多,通常会剥上一大碗毛豆跟鸡在一起烧,这就是我妈口中的大菜“小鸡刨毛豆”。
天黑前,我妈会将苹果和梨子削成小块,分别放在盘子中,再将月饼和买回来的几种果子也分别放在盘子中,对称地摆放在饭桌上,并将饭桌抬到院子中,“不许偷吃,等拜完月亮再吃!”妈妈的话让我一直在院子中望着天空,盼着月亮早点升到我家上空。当一轮圆月悄悄地挂上树梢,心中一阵狂喜“月亮出来了!”于是妈妈将桌子上摆的月饼等吃食,一一掐下一小块丢到地上,口中念念有词,好像是让月亮尽情享用的意思,礼毕后,一家人才开始享用美食。在吃的过程中,我会不时地盯着月亮,心中一直在打鼓,我好像是看到了里面的桂花树,但是不知嫦娥到哪去了,树旁边的影子是不是那只小白兔?没人能回答我,每年我都会带着这个疑问进入梦想,梦中自己就在月亮上面寻找那心中的谜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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